记051我娶你

戈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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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步伐一怔,然后转过身,嘴角带着笑意捏了捏我的脸颊:“看来以后我要么早归,要么不回来,我可不想让佣人看见你顶着熊猫眼,遐想浮翩。”

    我微微躲过了眼神,酸涩道:“晚餐的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?“

    他缄默,大手伸进被窝,与我十指紧扣,拉出来亲吻一下:“别胡思乱想,好好睡觉,明天我亲自陪你去做复检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不生气喽?”我却倏地起身,眼眶泛红,上半身微微颤抖:“但不生气,你为什么去找别的女人?”

    嗅了嗅那依旧很明显的玫瑰香味,我死死咬着下唇:“是月婵吗?她好像才是你真正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裴东很抵触这种质问,眉锋紧紧的蹙了起来。但望着我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,他沉默会儿,声线却很柔和:“染染。“

    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,从我要了你开始,永远都不必患得患失?”

    “那你现在又是去干嘛?”

    他没言语,好像厌烦了这追问,也似乎意识到我是因为什么才有这样大反应,他深深看我一眼,便什么也没说的走向浴室。

    门阖住那刹那,我愈发难过的将脸埋进膝盖里面。

    洗掉了味道,也能洗掉那入骨的指纹?

    没了指纹,也能去掉烙印心口那一点朱砂痣?

    不怎么会?我连滴蚊子血都算不上吧,所以那依旧是赤目张胆的红玫瑰。

    心疼的厉害,听着浴室里淅沥沥水声,我下意识瞥了眼小臂那串号码,迟疑良久,还是咬牙走下去。

    在浴室门前,从挂在衣架西装的口袋里,拿出他的手机,是款定制版的威图,商务内敛的宝石黑。祝华晟说过,全墨庄上下所有通讯设备全部会被终端塔拦截,甚至窃取语音波段,只有它不会。

    我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,将门锁死后犹豫良久,还是打通了电话。

    我没吱声,那一端,也仿佛只是误接了般死寂无声。直到我耐不住要挂断重播的时候,才从通话口发出非常沉闷、有点烟嗓的声音:“你不是华晟。“

    我心底一惊,没有回应“他”也便陷入沉默,良久后才压低声线道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“

    “哑“我顿了顿:”祝华晟说,裴东裴先生,要害我说你可以告诉我真相。“

    ““

    “我想,我已经知道小姐是何许人也,呵呵。”怪笑声,那边单刀直入道:“检查所有裴东给你的配饰物件,然后打电话,问问你继父,你母亲现状如何,华晟想告诉你的事,你自会知晓。“

    “然后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,可以重播给我,我可以在两天内将你带出海城,我需要你做的事,则只是在他会客的地方装几枚小仪器,并且在被救出后,配合我的人同去警方录些证词但我想你并不会犹豫。“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我蹙眉。

    他笃定道“因为裴东的为人,早年在黑道纵横南三省时已成喋血嗜命的魔鬼,可以一刀砍断人的脑袋眼都不眨一下;踏进商海后,更是多了分莫测高深的狡诈,现今很多自认为操纵着他命运的上位者,到对他生出歹意时都会发现自己原不过被圈。养肥而待宰的猪狗,呵呵所以,真正识裴东者,就算命还留着,心也早已死绝了。”

    “嘟——”

    三言两语,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,我听得懵懵懂懂,但也意会到很多,因此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与不安,悄悄回到卧室。

    抿唇快速搜检完所有随身穿戴的衣服,饰品,与皮包,最后,便说不清是害怕还是难过的,发现了分别夹在群摆内层,与皮包透明扣纽下两枚黑色小巧的金属物件。。

    是窃听器,监控头。

    裴东

    裴东!难道你真的

    深吸口气,强压下难过的思绪,我很难因此就做下重播电话的决定。于是,飞动着手指往梁正的号码发了条短信——

    等了很久,望着都快指到一点的时钟,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;就要将手机放回去的时候,却突然看见屏幕闪了闪。

    蹙眉扫视一眼,我立马触电般紧阖眼皮,指甲,穿透单深深掐进肉里,泪水,无声无息从眼角滑下脸颊,如心脏溅成碎片。

    呼

    扔下手机,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,差点没喘上来,我摸着胸口,那里是窒息般的疼痛,好像已经撕裂了,而手机里这条俨然铁证的信息,便是口盐缸,死死的将我的心脏泡在里边。

    裴东,裴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为什么!

    你就真这样狠心残忍?难道真如祝华晟所言,你给我的一切,都是为了更好的利用;我对你掏心挖肺,你却是想要害我!

    既然这样,你就别怪我狠心!我本来就是被你绑架来的,早该打醒自己正视敌我并作出对应之策了,早就应该了!不是我背叛你,是你自食恶果!

    死死咬着沾满泪水的嘴唇,我手一动,便又切换到通讯录界面;但当眼泪越流越快,心越来越疼,指尖悬停在上边颤抖许久之后

    落下去时,却仅是将两个号码,都拉进了黑名单,然后抿唇,擦干眼泪,我沉默的走到衣橱旁,凝望毛玻璃后朦胧身影,依旧忍不住委屈而悲伤的惙惙泪流。

    狠不下心

    我就是,狠不下心来。因为我爱上一个人,从没那么容易

    没有谁都有的父亲,八岁时才被妈妈从福利院接出,从小到大,我是那么的自卑怯懦,连男孩手都没牵过。梁正公司破产后,为不让妈妈劳累奔波,我强迫自己小小年纪就去社会闯荡,这才在数不尽的冷眼喝骂中,磨砺的比较坚韧,比较不那样胆怯面薄。

    但对于所有人隐晦与坦白的示爱,依旧逃避般的视而不见。直到妈妈病危时哭诉、怕她等不到抱孙子,我才稀里糊涂答应了邹凯的追求。可活了这二十年,我从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具备了分辨爱的能力

    直到邂逅裴东。

    我和他认识不过几天,却好像已经经历了生死。对他,总有种莫名依赖与着迷的感觉,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。是没搞懂需不需要,他给不给予,就已经爱上的纯粹。

    如果,现在依然无法判断是否已拥有,那么至少裴东就是这漫长岁月里,迟来的第一个隐隐让我懂得爱为何物的男人。

    所以这机会,给他,给自己,我都该给。哪怕最终结果是天昏地暗,撕心裂肺,我不能这么简单,就去背叛他

    他是魔鬼,你会帮我?

    呵我噙着泪的眼角冷冷瞥了下掌心里的手机,使劲塞进西装口袋里。

    爱人之间,任何问题自己解决,后果自负;我薛染和裴东的事,并轮不到别人插手!

    至于祝华晟

    我紧紧阖住眼皮,挤出泪水。

    我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,哑巴,不会漏掉任何可以为你求情的机会;但让我背叛裴东,背叛自己的爱人

    对不起我做不到。

    没多久,裴东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中长的墨发向下滴落水珠,六块腹肌与人鱼线棱角完美无疵,橘色灯耀下的脸颊蒙上层气雾,更显硬朗俊逸。

    “怎么,不想我走?”他看着我微红的眼眶,眉锋微微一蹙,然后笑着走过来,俯身用下颚蹭了蹭我的脸颊:“不是什么事,都需要用眼睛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休息,明早我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我抿唇不言,见他嘴角微勾的走向更衣室时,却起身道:“裴东,我妈妈”

    顿了下,转而委婉:“你那天说,我十天后才能去见妈妈,但医生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,我想明天就去看望她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‘

    他不假思索,让我彻然呆愕了表情:“真的?你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。我说我要去看我妈妈,就明天。“

    他不语,换好西装后,才扭身走来。亲了亲额头,将我搂进怀里:“就明天。“

    “但需要准备,所以得稍晚的时候,我才能亲自带你过去。“

    一句准备,叫温热起来的心,又倏然跌进寒水里。

    叫医院人员准备好面对我时的托词,等我走了,再叫下人准备好将妈妈依旧带走?

    是这样吗,裴东,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妈妈,当做了以防不测的底牌,亦或者就算她癌变,已是命垂一线,也要盘问出,我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薛染?

    我紧抿了唇,撇头试探道:“妈妈还在港城那家市医院吧?

    他神色沉了沉,半晌才淡淡的点头。

    那瞬间,我倏然难受到胸闷,本就泛红的眼眶很难忍住的开始湿润。他在骗我,刚才我没怎么考虑就放弃了自救并中伤他的机会,他却不假思索的就能欺骗我!而当一个女人在男人身上感受到欺骗的时候,往往过往许多都会是精心布置的谎言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?”他低沉问,似有所察觉。

    我差点便脱口而出,侧身捂唇良久,才强行的转而哽咽道:“你身上的香水味,到底是谁的?”

    他蹙了蹙眉,将我暴露在空气中的背部搂进怀里,薄唇紧贴耳畔微张:“不是说了吗,只是公事,不要乱想。“

    不要乱想

    我哑然失笑,笑的落寞:“裴先生,我有多想过吗?你说从今往后,薛染就是你裴东的女人,我就已经开始憧憬我们也许根本不会有的未来是如何,这些天出去检查,却无时无刻都被你的人暗中跟着;你答应我,有你在,妈妈她就一定不会出事,但自从被你带走后,我跟妈妈根本连一句话都没讲过!到现在连个通讯设备也没有;你说你说你会放过哑巴,我立马信以为真差点乐得蹦起来,但现在,我连他生死都无法知道!“

    “不信任,又敷衍你说我乱想,对,我的确想多,生来就这样敏感,我只是不舍得不舍得觉得你会是在利用我,你给我一切,都是假的!”

    “都是”

    话落,哽咽的毫无下文,难受的有点恨自己敏感,为什么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傻瓜?

    他沉静凝视我,突然起身掰起我的下颚,霸道的吻狠狠落下来:“再说一遍,你说什么是假的?”

    我不言,任由他噙吻,像块冰一样,凉凉的泪从眼角落下来。

    对,就这样索取吧,就这样霸道的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吧!这才是你裴东,用最初的你,戳破这个伪装出的你,让我的心,彻底死绝,让那些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的奢念,都烟消云散!如果美梦会做很久,我宁愿变成噩梦短暂的惊醒!不要这虚伪真正渗进骨头里,再摔得粉身碎骨!

    吻着

    吻着

    他却渐渐,停了下来。最后用嘴唇噙走我眼角的泪水,眉眼深邃的靠在墙壁。

    “薛染,你不知道你已经得到的够多。”半晌,他才仰视着苍月,薄唇微张:“但我,也的确给的太少。”

    我不言,他默默掖好被子,将我拉进怀里,拇指不断擦拭我落泪的眼角。

    一直这样沉静的抱着,直到天边繁星都有些昏暗时,才淡淡道:“还缺一份身份证明,但不成阻碍。”

    我愕然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说七天后,跟我去民政局。”他扣住我的五指,紧了紧怀抱,仿佛起誓般的低语:“我娶你,染染。“